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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補滿萬字,求月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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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了婚事,錦雲開的表現果然讓錦瑟開了一把眼。

之前,錦瑟一直以為自己的父親是個開明的父親,什麽彩禮之類的他應該都不會看在眼裏。

想不到他到了這裏之後,腦子裏居然深入了許多封建主義思想糟粕,居然把這些古代人的禮節研究利用的十分透徹,著實把鎮南侯給難為了一把。

按照大虞朝的禮制和約定俗成的婚嫁規矩,男婚女嫁講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葉敬淳因為在葉逸風他娘的墳前看見錦瑟帶著葉逸風來上墳祭奠,便知道這個小丫頭對自己兒子的重要性。再加上之前鬧了那麽一出,他自然知道憑著兒子的性子,恐怕他這輩子是非這個小丫頭不娶了。所以那天他直接挑明說自己回去後會找媒人去錦雲開那裏提親。

葉敬淳開始沒有想多,想著錦雲開不過是楚王府的一個清客幕僚,萬歲爺雖然有心封他為官,可鬧來鬧去,那陣風兒一過又不再提了,所以葉敬淳便找來葉敬源,叫他直接去找錦雲開說此事。

熟料錦雲開給了葉敬源好大一個下不來臺,只用一句話就給打發出來:“難道我女兒連個像樣的媒人說親都招不來?卻讓你這個做叔父的人親自來說媒?還是你們鎮南侯府出不起謝媒錢?”

葉敬源被錦雲開給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鬧了個大紅臉從楚王府告辭出來,回去後跟葉敬淳商議,看來必須得找個有面子的人保媒才行,不然憑著錦雲開的刁鉆做派,這事兒還真是不好辦。自家人吃了閉門羹倒無所謂,若是拖個沒分量的外人去,以後鎮南侯府的臉還往哪裏擱呢?

若說有體面的人,肯定是當朝的幾位王爺,六王爺是首選,但葉敬淳卻有些猶豫不決,不為別的,只為自己這段時間都沒有上朝去,皇上有些讓他在家修養的意思。那麽說他鎮南侯在朝廷中的威望就大大的不如之前了。此種境況,他又如何好意思上門求六王爺給自己的兒子保媒呢?

不過葉敬源不這樣認為,他細細的想了想,說憑著六王爺和葉逸風的交情,可以一試。

果然,葉敬淳登門拜訪六王爺,一說此事六王爺便答應了,還說之前一直想說要為這一對璧人保媒的,後來出了行刺事件,給鬧的滿城風雨的,便壓下去了。眼看著又過年,瑣事一多,就沒來得及辦這件事兒。

第二日六王爺便去楚王府找錦雲開保媒。

錦雲開見六王爺出面保媒,方才松了口風。六王爺趁熱打鐵,便要錦瑟的生辰八字,錦雲開心知這些人很是講究合八字的事情,便沈吟著瞞哄過去了,只說明兒寫好了叫人給六王爺送去,六王爺倒也不為難他。

之後錦雲開又叫人去問了錦瑟葉逸風的生辰八字,回來後把錦瑟在現代的生辰八字拿出來,自己找了幾本書來胡亂翻看了幾遍,覺得錦瑟在現代的生辰八字跟葉逸風並不是最佳絕配,於是便又把錦瑟這尊身體的出生年月日給弄了來跟葉逸風的去合。發現還不如之前現代的那個八字。

忙活了半天,錦雲開有些失望,想來想去,還是把錦瑟在現代的生辰八字寫在一張紅帖子上,封了叫人給六王爺送去了。

六王爺也沒多想,便叫人把錦瑟的生辰八字給葉敬淳送了去。

葉敬淳接到八字貼後自然要找人去合。這樣的事情素來都是龔夫人辦的,如今葉敬淳正暗暗地查她的事情,便不願把此事交給她辦,於是交了葉敬源來,讓葉敬源去辦。

葉敬源十分的謹慎,拿了葉逸風和錦瑟的八字專門找欽天監的人給合,又悄悄地給人家塞了好大一份兒紅包。說務必要給好好地合合,這可是葉家將來掌門人的婚姻大事兒,好不好都牽扯到葉家合族人的興旺發達。

欽天監的人收了人家的錢財,自然十分用心,認真的推算了一遍後,微微笑道:“此乃中等婚配,不是最好,但也不算壞。若是子孫滿堂恐怕不能,但此女倒是有旺夫命,能夠助大少爺成就事業。老先生請恕我之言,若此女有雙重命格的話,那才是上上配。”

葉敬源當時就來了興致,忙問:“什麽是雙重命格?”

“雙重命格就是有一人擔著兩個人的命運。老先生看,從大少爺的生辰來看,他是五行屬土。根據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火生土,若能得火命的女子為妻,必能百年好合。然此女卻並不是火命,而是金命。五行之中,土生金。從這個上看大少爺和此女結為夫妻,對女方更好些。但大少爺卻相對會勞碌一點。”

“哦?那也就是說我們家大少爺應該找火命的女子為妻更好?”

“也不盡然。今年春天的時候,我們欽天監的周老先生曾經夜觀天象,說今年我們大虞朝當有九天玄女的一絲魂魄墜入凡間,但因為只是一絲魂魄而不是三魂七魄,所以只能是轉附在金命的女子身上,與女子之前的魂魄合二為一,從而讓此女有雙重命格。若有男子得此女為妻,必當成就宏圖霸業,福澤延綿百世之後。”

葉敬源聽了這話後,滿不在乎的笑了笑,說道:“先生此言也太玄奧了。不瞞你說,這姑娘本是梁州山溝裏長大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有九天玄女的魂魄跟她合二為一?土生金就土生金吧,只要不是克夫克子,這門婚事也就八九不離十了。我在這裏謝謝大人了。”

欽天監的人微微笑道:“我還有句話告訴老先生,你可以回去問一問,這個姑娘是不是在今年甲辰月壬戌日發生過一次劫難。就是起死回生過,如果是這樣,那她十有八九就是雙重命格的人。兼有火命和金命的命格,循著火生土,土生金的道理,那麽此女便對大少爺大大的有利。”

“哦?”葉敬源暗暗地記下他說的那個日子,臉上卻是一臉的不在乎,微微笑道:“多謝大人賜教。在下回去在側面的打聽打聽,不過這種事,乃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普天之下金命的女子何其多,怎麽可能湊巧是我們要聘進門的這位姑娘呢。”

欽天監的人也笑道:“老先生說的是。天下之事,不過一個巧合罷了。”

葉敬源跟欽天監的人匆匆告別,哪兒也沒打拐,連回家換件衣裳都沒去,直接去了鎮南侯府去找葉敬淳去了。

當時葉敬淳正在龔夫人的屋子裏,詢問族中那些退出家族生意的人拿了錢去投到龔夫人的錦衣華裳綢緞鋪子的事情。龔夫人自然不會說實話,只一問三不知,同葉敬淳打太極。

葉敬淳正同她冷戰時,外邊有人回道:“回侯爺,二老爺說有急事求見。”

“嗯。”葉敬淳哼了一聲,冷冷的看了龔夫人一眼,說道:“我說為什麽那些人急著退股,原來是因為早就找好了你這個下家。你暗中鼓動他們跟敬源作對,不過是為了你的一己之利。但你也別怪我沒提前告訴你,任何事情都不要高興得太早,幾百萬兩銀子一口氣吞下去,你那個小小的綢緞莊也能吃得下?”

龔夫人臉上也不好看,聽葉敬淳說的難聽,也冷冷的說道:“總之侯爺是看我們娘們兒不順眼了。不管什麽事兒都往我的身上推。那些人一個個兒也不是傻瓜,哪裏那麽容易就聽我的話?他們那些人哪個不是唯利是圖的?他們看著哪裏的生意賺錢就把銀子放到哪裏去取利,這跟誰鼓動不鼓動有什麽關系?侯爺是什麽人?我又是侯爺的什麽人?我不好了,侯爺又能有什麽好處?”

葉敬淳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臨走時丟下一句話:“你好自為之。”

龔夫人看著葉敬淳決然而去的背影,氣得咬了咬牙,手指緊緊地攥成拳頭,指甲都恰進手心的肉裏去。

葉敬淳聽了葉敬源說的一番話之後,沈思片刻,說道:“我一直都覺得錦瑟那個小丫頭很是特別。你看她好像什麽規矩都不懂,卻又好像把什麽都看透了。她能輕而易舉的就找到人的弱點。雖說以柔克剛是女子的優勢,可她似乎也太游刃有餘了。她之前不過在家裏住過那麽一段時間,你可知道到現在府中的下人,甚至廚房的雜役灑掃上的婆子們,背後都悄悄地議論她的好。”

葉敬源點點頭,撚著胡子說道:“大哥說的不錯,此時想想那個小丫頭,是挺特別的。她看上去很小氣,又喜歡耍無賴敲竹杠。不過對下人卻一直很好,也很慷慨大方。逸平每次見到她回來總跟我說,就沒見過這麽奇怪的人,連六王爺,楚王妃,及平南王府的人對她也都很好。今年中元節那晚,張都尉家的公子惹到了她,後來被歐陽小公子給打了個半死,後來又莫名其妙的被打過幾次,如今都不敢輕易地出門了。大哥,這個錦瑟,該不會就是欽天監說的那個有雙重命格的姑娘吧?”

葉敬淳沈思片刻,說道:“你去叫人查一查,看逸風把她弄到身邊的那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尤其是你說的那一天,到底發生過什麽。查清楚了,我們才好判斷。如果她真的是那個雙重命格的姑娘,可千萬要保住這個秘密。你知道若是此話傳出去,會有多少人來跟逸風爭麽?逸風是土命人,可京城這些公子哥兒裏面跟逸風同年生的就有好幾個,最重要的是大皇子也是土命人,明白?”

“啊!”葉敬源頓時變了臉色,連聲說道:“大哥不說我還真是沒想到這個。我一定會把嘴巴閉嚴實了。絕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對了大哥——當務之急,我們還是趕緊的下聘禮,把這件婚事定下來最好。那樣的話,就算走漏一點風聲,那錦瑟已經是我們家下了聘禮的媳婦,外人自然也不會再怎麽樣了。”

葉敬淳點點頭,說道:“這話很是。不過我們還是要嚴謹一些。這世上不乏無恥之徒,有些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會不惜用一些卑鄙的手段。到時候我們卻要應付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葉敬源忙點頭稱是。兄弟二人又議論了半晌,方才散了。

葉敬淳叫了管家葉祿來,叫他準備下聘的六色禮,自己則回臥虎齋去換了一身出門的衣服,令帶了幾樣禮物去拜會六王爺,商議下聘的日期。

葉敬淳一走,龔夫人便把宋瑞家的叫了進來,吩咐道:“侯爺和老二在前面商量的什麽事兒?”

宋瑞家的回道:“大概是給大少爺定親的事情。侯爺和二老爺素來謹慎,他們說話是不許人在屋子服侍的。奴才也是問了茶水上的人,聽說二老爺是從欽天監來,她們又恍惚聽見二老爺說道大少爺的名字,奴才便猜測著十有八九是大少爺的親事了。”

龔夫人一驚,皺眉問道:“定了誰家的女兒?”

宋瑞家的輕聲‘嗨’了一下,說道:“還能是誰家的女兒,不就是錦瑟那個野丫頭!侯爺那麽大的脾氣,最終也拗不過大少爺。太太,奴才說,這樣其實也好,這總比讓大少爺娶京城那位世家的女兒更好些。那個錦雲開如今也不過是楚王府的一個幕僚,在這麽說也成不了什麽氣候,不足為患。”

龔夫人皺眉道:“你可別小看了這個錦雲開。他依附著楚王府,又深得六王爺器重。若是錦瑟再跟逸風訂了婚,他們可謂是如魚得水了。”

宋瑞家的立刻有了危機感,忙問:“那以太太的意思呢?咱們還得想個辦法不叫他們成了這樁婚事?”

龔夫人輕笑:“他們讓我不痛快,我也不能讓他們痛快。這種事情,從中做點手腳還是不難的吧?”

宋瑞家的想了想,說道:“奴才這就去問一問?”

龔夫人低聲吩咐道:“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我打聽仔細了。包括欽天監那邊,他們找的誰合的八字,他們都說了些什麽話,務必給我打聽清楚了。”

“是。”宋瑞家的忙答應著出去了。

葉敬淳和六王爺商議了一番,六王爺趁興留下葉敬淳在府中吃酒,又叫人拿了自己的名帖去了楚王府,邀請楚王爺和錦雲開一起過來喝酒賞梅,再商議一下葉逸風和錦瑟的婚事。

如此一來,事情便簡單了許多。

第二日便是吉日,六王爺做媒,鎮南侯府向楚王府下聘,聘錦雲開之女錦瑟為鎮南侯府大少爺葉逸風之妻。

事情雖然倉促,但因為葉敬淳這邊準備的到位,六色聘禮樣樣都是精心挑選的,況且又有六王爺的面子,錦雲開也沒好意思再挑理。不過楚王爺卻說,錦瑟那丫頭自己住在外邊很是不便,不如把她接進楚王府來住著更好。這樣也便於他們兩個人守禮。

錦雲開聽了這話心想若是讓他們兩個守禮,這些人哪個還能安寧?於是忙道:“錦園乃是六王爺贈給小女的宅子,按道理我這個做父親的也該過去給她調理調理。況且楚王府中要預備公主大婚之事,錦瑟進來,倒是添亂,不如我搬出去錦園住著更好。”

楚王爺原本是想接錦瑟進來呢,不想錦雲開卻又想著出去。當時便有些尷尬,只笑著看六王爺,說道:“這話兒說的,倒像是我說的話不合適了。”

六王爺笑道:“這也沒什麽不合適的。錦園如今已經姓了錦,錦先生過去住也是名正言順的。”

錦雲開也對楚王爺笑道:“王爺不要多心,本來嘛,要過年了,宮中走動也少了,我正好跟女兒在一起住些日子,享受一下天倫之樂。等過段日子她出嫁了,我這當父親的想過去跟女兒住,恐怕都不能咯!”

葉敬淳忙道:“逸風跟錦姑娘成婚,我們府上便是錦先生的家了,那邊自然會收拾出上等的院子給錦先生預備著,錦先生想什麽時候去看女兒,就什麽時候去看。若是得閑,就在那邊住下來,咱們老哥倆正好喝酒下棋,豈不樂乎?”

這幾個老家夥在這裏商議著兒女的婚事,而葉逸風那邊哥兒幾個卻在緊鑼密鼓的張羅另一件事。

杜玉昭的身體好了大半兒,已經可以在別院裏走動。葉逸風晚上回錦園去,白天只在杜家別院這邊。

別院的書房裏,葉逸風坐在書案之後,杜玉昭和歐陽鑠則坐在旁邊的太師椅上,中間的小高幾上放著兩盞香茶,哥兒幾個都沒心思去品。

歐陽鑠先沈不住氣,問道:“大哥,這事兒能成麽?”

杜玉昭輕聲笑道:“憑我們的實力,去擠兌一個小小的綢緞鋪子,還用得著質疑麽?小四,你真是太沒出息了。”

歐陽鑠搖頭說道:“問題是你們這回並不是正常的擠兌啊,這要是出了人命,可就不好辦了。”

葉逸風冷冷的笑:“出了人命自有人去償命,關我們什麽事兒?他們不顧一切的斂財,都不計後果了,咱們還犯得著發善心當好人麽?”

杜玉昭邪氣的笑著,身子微微後仰:“哥,咱們可是很久沒折騰誰了,這幾年兄弟們跟著你都變懶了。你看看小四那點兒出息就知道了。你這回終於要出一把狠手,我真是很期待後面的結果呀!”

葉逸風淡淡的笑:“他們的背後還有七王爺,老二,你必須把這個外援給我想辦法堵在外邊。到時候不能讓他伸進手來。我們才好關門打狗。”

杜玉昭笑得更邪氣,滿不在乎的說道:“哥你放心,這點小事兒我略微動動手指頭,就辦成了。我期待著看你那邊的好戲。”

葉逸風笑得更開,歐陽鑠卻看得心驚肉跳——好像大哥每次這樣笑,都會有大片人跟著倒黴啊。

胡青海這幾日都很忙,忙著接待葉家那些退了股金的人拿著錢過來錦衣華裳入股。龔夫人派了四個賬房過來監管賬目,顯然對此事也十分的上心。

可葉家人素來也不是那麽好纏的,尤其是葉敬浚這樣的小人。

那日,葉敬浚被歐陽鑠抽了兩個耳光被葉敬源趕了出去,後來只拿到了自己應有的那份股,並沒有額外的一千兩銀子拿。他找葉敬源鬧過了,但葉敬源不怕他,說如果他再鬧,自有辦法讓他好看。

葉敬浚仔細地琢磨了琢磨,自己比銀子比不過葉敬源,比權勢也比不過他。只好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了。於是他把這份仇恨記在心裏,轉身便去找胡青海了。

之前龔夫人放出話來,那些先在葉敬源那裏退股的人,來錦衣華裳這邊入股的話,可以額外多得五百兩銀子。然這話兒只是從某些奴才的嘴裏傳出來的,當這些人真的拿著錢過來入股兒時,五百兩銀子成了子虛烏有。

其實不是胡青海故意賴賬,實在是最近的綢緞忽然漲價,他們原本計劃進貨的銀子不夠使了。可快過年了,宮裏之前定下的綾羅綢緞卻不能少,沒有辦法,胡青海只好把之前儲備好的銀子拿出來去進貨。可不止什麽原因,之前給他們供貨的江南那些綢緞作坊裏的貨卻都被人定出去了。整個江南沿秦淮河兩岸上千家綢緞作坊裏,居然找不出五百匹綢緞來!

於是胡青海急了,只好拿了更多的銀子去同行中調貨,別的事情倒還罷了,若是耽誤了宮裏的用度,可是掉腦袋的大事兒,到了新年,宮裏的娘娘們一個個人連新衣裳都穿不上的話,別說七王爺,恐怕諸位王爺都加起來,也保不住他這條狗命了。

銀子是有了,葉敬浚那些人不管怎麽說都有幾個人拿了銀子來入股,胡青海叫賬房給他們打了五百兩銀子的欠條,並把他們的銀子收進來折算成了股份,又立了契約拿去戶部畫押報備。

可是胡青海拿著幾百萬兩的銀子,也終究是沒弄到幾百匹綢緞。

終於,他明白過來這會兒是有人故意的整他了。

胡青海奔波了七八天的時間,終於四處碰壁從外邊回來,一進門便無力的癱軟在椅子上。

店裏的掌櫃的親自端著茶進來,瞧著他如死灰一樣的臉色,陪著小心說道:“先生,先喝口茶吧。歇息一下,再想辦法。活人總不能讓尿憋死呀。”

胡青海擡手把掌櫃的遞上來的茶接過來,湊到嘴邊還是沒心思喝下去,擡手便把茶盞給丟去了地上,並郁悶的罵了一句:“我他媽的現如今就要叫尿給憋死了!”

掌櫃的嚇了一跳,忙往後躲了躲,又硬著頭皮勸道:“先生,要不再去找找七王爺?”

胡青海立刻罵回去:“這種事兒去找七王爺?除了找罵還能有什麽結果?難道你讓七王爺幫我們去找綾羅綢緞?還是讓七王爺幫我們去查是誰在暗中擠兌我們?!你當七王爺是什麽人?!隨隨便便就聽我的調遣?!”

掌櫃的被罵,卻不敢吭聲,只站在那裏躬身候著。

胡青海自己生了一會兒悶氣,又坐直了身子,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兒,回頭問掌櫃的:“今兒有多少人拿了銀子入股?”

“那些人聽說五百兩銀子的好處是欠條,便都試探起來,今兒倒是有幾個人來了,卻只有一個人放下銀子拿了契約,其他人又帶著銀子回去了。”

“媽的!這些見利忘義的混蛋!”胡青海又氣得罵了幾句臟話,終究還是無奈,又問:“現在我們的賬房上還有多少銀子可用?”

“還有八十萬兩。”

“其他鋪子裏呢?我昨兒叫你去問問,你問了沒有?”

“其他鋪子裏的現銀也不多,現在過年了,他們都儲備了貨物。再說,其他鋪子的銀子沒有太太的話,咱們是不能動的,那些鋪子的掌櫃的也不聽咱們的話呀。”

胡青海擺擺手,稍微恢覆了點自信:“這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問明白了他們那裏還有多少錢就成了。太太那裏自然有我去說。”

掌櫃的忙道:“是是,已經悄悄地打聽過了,成衣鋪子那邊有現銀十二萬兩,茶葉鋪子那邊有十五萬兩,還有城北糧鋪那邊有現銀把萬兩,這三家鋪子算起來一共是三十五萬兩。加上咱們這邊的八十萬兩,一共有一百一十五萬兩銀子可用。若是平日,這些銀子足以買進來幾千匹上等的綾羅綢緞了。可是,如今各處貨物吃緊,價格一再上漲……如今是有銀子也買不到貨呀!”

胡青海嘆道:“不是買不到貨,是這些人故意不賣給我們。”

“嗨!要說這些人也真是的,平日裏從咱們這裏賺去了多少銀子!如今居然合起夥兒來對付咱們,真是喪良心啊!”

胡青海搖頭嘆道:“我們是被人暗算了,這個人真是太狠了,這是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啊!”

掌櫃的不敢亂說,只垂手侍立。

胡青海終是沒有辦法,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咬了咬牙,說道:“去把我收著的那塊冰種翡翠拿來去,我還是去七王爺府上走一趟。”

“是。”掌櫃的躬身答應著,轉身出去,不多時果然取了個金星陳檀木精工雕刻的小匣子來,交給胡青海。

胡青海打開小匣子從裏面拿出一塊晶瑩無暇的美玉原石,心疼的撫摸了幾遍,嘆了口氣,說道:“有舍有得,想要得,就得先舍啊!”

掌櫃的忙躬身說道:“先生說的是。七王爺最喜好玉石,這回他見了這塊曠世珍寶,肯定會幫咱們的。”

胡青海極為不舍,一邊搖頭一邊嘆息道:“但願這寶貝能助我們度過這次難關。”

杜家別院的書房裏,鎏金大銅鼎裏燃燒著上等的瑞腦香。微苦的香味隨著淡淡的白煙無聲無息的擴散至屋子的每一個角角落落。

葉逸風慵懶的靠在暖榻上,手中把玩著一枚黑子,似笑非笑的看著棋盤,淡定如雲。

坐在他對面的杜玉昭則捏著一枚白子舉棋不定,老半天終於落下去,說道:“大哥,你說這會兒胡青海那個狗奴才正忙什麽呢?”

葉逸風輕笑:“忙著去找他的正經主子去求救呢。宮裏在錦衣華裳定了一千多批綢緞,如今他把家底兒都湊起來也不夠數兒。那些供貨商手裏的貨都被我們高價收走了,他這會兒估計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了。”

杜玉昭輕笑:“大哥,你說他能不能猜到是我們做的?”

葉逸風不屑的冷笑:“估計他還沒倒出功夫來猜呢。不過我也沒打算躲著他,要打就明刀明槍的打就是了,我們怕什麽!”說著,他把手中的黑子隨意的放下,臉上的神情極盡的慵懶。

“沒錯兒!我看那狗奴才不順眼很久了,放到今天才收拾他,真是便宜他了。”杜玉昭說著也落了一顆白子,又邪氣的笑問:“大哥,我看你最近懶洋洋的沒精神,是不是晚上都睡不好覺呀?”

葉逸風沒說話,只把他那特有的冷冷的目光飛過來,比江湖上傳說中的小馬飛刀還陰冷。

“呃……大哥,當我什麽都沒說。”杜玉昭感激的投降。

然葉逸風卻輕嘆一口氣,說道:“她父親搬過來住了,晚上不是跟她大談商道,就是講什麽投資與融資。不到三更天不睡覺,盯得那叫一個緊,這一晃就是六天了,真是叫人郁悶之極。”

杜玉昭聽了這話趕緊的轉過頭去狠狠地偷笑了一下,然後收拾了表情轉過臉來,悠然一嘆,說道:“就是這該死的規矩整人。下了聘,非要守禮。你說這是什麽破規矩!”

葉逸風微微苦笑,搖搖頭,沒再說話。

杜玉昭想了想,說道:“要不,晚上我陪大哥回去一趟?”

葉逸風忽然來了精神,擡頭看著杜玉昭那張笑得邪氣四溢的臉,半晌方會心的笑了起來。

杜玉昭忙趁熱打鐵:“不過,大哥的事情,當兄弟的那是義不容辭。”

葉逸風微微點頭,說道:“我回頭跟父親說一聲,讓他出面替你跟玉花穗保媒。如何?”

杜玉昭忙站起身來躬身給葉逸風做了個揖:“多謝大哥成全。”

葉逸風輕笑:“都說了是自家兄弟,義不容辭了。你還跟我這麽客氣?”

杜玉昭邪氣的一笑,說道:“這可不一樣,一定要客氣客氣的。回頭我叫人把謝媒錢給老爺子送到府上去。”

當晚,杜玉昭和玉花穗一起跟著葉逸風回錦園去,正好錦雲開今天沒出門,在家裏窩了一天,除了跟錦瑟下下棋聊聊天之外,便是自己拿了筆寫點有關商道的東西,以便將來有用。

晚上葉逸風杜玉昭和玉花穗回來,錦瑟有幾天沒見玉花穗了,之前被她取笑的擡不起頭來,今日見她和杜玉昭雙雙而來,便上前取笑道:“你如今真是夫唱婦隨了呀,原本給你住紫雲閣的,如今都道是搬到別院去當主母去了?”

玉花穗擡手捏著錦瑟的臉蛋兒低聲罵道:“你少跟我貧嘴,我們今兒若不是為了你男人,才不會跑回來聽你啰嗦這些呢。”

“喲?”錦瑟給了她一個大白眼,笑道:“這就嫌棄我了呀?告訴你,你再不回來,咱們萃華軒的股兒我可就不給你了。”

玉花穗輕笑:“隨你怎麽著,反正杜玉昭還能養得起我。我這輩子不圖大富大貴,只要夠我吃喝花銷就罷了,家裏白放著金山銀山也不過是給別人掙下的,有什麽好?”

錦瑟啐道:“你倒是想得開。”

一時墨菊進來回道:“晚飯已經好了,請姑娘示下,擺在那裏?”

錦瑟笑道:“擺在前廳吧,這也沒外人,咱們就在一張桌子上吃,人多熱鬧,吃飯才香甜。”

葉逸風和杜玉昭對視一眼,然後點點頭說道:“一共就我們五個人,一張桌就一張桌吧。”

丫頭們忙調開一張花梨木雕花大圓桌,又擺了五把椅子過來。

錦雲開在主位上坐下,葉逸風坐在左邊,杜玉昭坐在他右邊。然後錦瑟和玉花穗分別坐在各自男人的旁邊,五個人團坐在一起,果然熱鬧。

因為杜玉昭和玉花穗是臨時來的,廚房並不知道。但恰好今晚錦瑟要他們預備的是火鍋,人多也不怕,只多加點食材就是了。

火鍋是用炭塊的那種,比較原始,但卻環保。裏面的湯裏沒有地溝油,是錦瑟吩咐廚房燉了幾個時辰的老母雞湯,添加了各種滋補的食材,湯呈奶白色,一端上來便有濃濃的香味撲面而來。

玉花穗嘆道:“哎呀!還是回來好,有這麽好的東西吃。我今晚不要走了,要留下來住幾天。”

錦雲開是開明的父親,女兒的閨中好友要來住幾天自然是十二分歡迎的,忙說道:“回來住回來住,這麽大的園子就我們父女倆,可真是無聊的很。我說玉姑娘,我聽錦瑟說你懂得從花瓣裏提取各種精油?我問你啊,有沒有延年益壽的那種?給我老頭子也弄點。你看我這頭發都白了呀!”

玉花穗咯咯的笑道:“有的有的,其實我那點東西不過是雕蟲小技,咱們大少爺深谙醫理,老爺子您若是想延年益壽,應該讓大少爺給您調配一味藥方呀。”

錦雲開呵呵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想吃藥,我又沒病。”

玉花穗楞了一下,也跟著笑起來。

葉逸風親自伸手撈了火鍋裏的羊肉給錦雲開,笑道:“玉姑娘還是小姑娘家呢,您老人家就別擠兌人家了。”

錦雲開的胡子翹起來了:“我哪有擠兌她?我是想問問她們萃華軒出的東西到底可靠不可靠,若是可靠,咱們怎麽著也要想辦法幫她們兩個給弄得大一些,就算做不成天下第一,但總做成一份產業來吧?”

玉花穗笑道:“這話說的很有道理,也說到我心裏去了。我很想做出一份事業來,就算不能名垂千古,但總要能在這裏占據一席之地,不管是誰,說起這香精精油來,總能知道我玉花穗的名字,也就罷了。”

錦雲開豎起大拇指來讚道:“好,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玉姑娘,我第一個支持你。”

玉花穗端起酒杯來,笑道:“多謝老先生,侄女先敬你一杯。”

錦雲開忙舉起酒杯和玉花穗喝酒,杜玉昭見玉花穗果然實實在在的喝了一杯,心裏便疼的哇哇直叫,忙端起酒杯來敬錦雲開。

杜玉昭和錦雲開之前是喝過一次的,二人都知道對方的酒量。這次見面更是卯足了勁兒要分個高低,於是兩個人都暗暗地下了力氣,各不相讓,一杯接一杯的喝起來。

錦瑟看錦雲開喝了五六杯,便坐不住了,忙喊杜玉昭:“不要再喝了,杜老二你若是把我老爹灌醉了回頭我可跟你沒完。”

葉逸風忙伸手拉住錦瑟,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他還想求老爺子幫忙去玉大人府上提親呢。若是老爺子喝的不高興,回頭他那好事兒就黃了。你總不能眼看著他們兩個勞燕分飛吧?”

錦瑟皺眉:“提親是提親,這跟喝酒有什麽關系?”

葉逸風輕嘆:“這個回頭我慢慢的跟你說,來來,你快點吃東西吧。放心——沒事兒,有我呢,玉昭有數。快,吃丸子,這個牛肉丸子味道不錯,上次你不是說好吃來麽?”

玉花穗更著急,眼看著杜玉昭這個有傷在身的跟錦雲開拼酒,她差點都抓耳撓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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